Patty's Life Record: 賽普勒斯冬遊記(7) 與考古學家有約

我的在地朋友Maristella是學考古研究的，一起在英國念研究所時住同一棟宿舍，畢業後回到賽普勒斯任職於歐盟的研究機構，住在首都Nicosia或稱 Lekosia。因為她要上班我們只能約周末見面敘舊，她也帶著我們四處晃，跟著這麼一位考古學家，深入了解首都古城的過去與現在。

來到賽普勒斯第二週的星期四晚上，我們從美麗的東南海邊來到首都，在市中心寬敞舒適的公寓住四晚，除了周末與朋友見面，也想看看這個全世界唯一的分裂首都——南賽和北賽的分界線切過首都的古城，有聯合國駐軍形成緩衝區，來往行人都要通過檢查哨查看護照。也許是因為這樣，Nicosia這個城市雖然燈紅酒綠一片繁榮，卻隱隱透露一些陰鬱氣息，和風光明媚的海邊感受大不相同。

週五照著Maristalla的建議，去Leventis Municipal Museum和附近的古城觀光大街Lidras晃晃，週六她不上班再帶我們逛古城。十點出門先去附近登山用品店買露營要用的瓦斯罐，再去昨天房東說的公車總站停車(六小時多四歐;七小時五歐)，走進古城徒步區好多紀念品店與餐廳，一片歌舞昇平而人潮不多逛得很舒服，完全沒感受到分裂駐軍的氣氛。

兩姊妹很嗨邊走邊追逐著玩，行人都微笑駐足對孩子很友善，小巷內的紀念品店老闆還送兩姊妹一人一個貝殼(果醬於是擁抱阿伯老闆說謝謝)。我和媽媽發現蕾絲水果糖和明信片都比較便宜，正想好好逛逛，孩子們就吵著要尿尿只好去找廁所。順著指標在小巷弄裡鑽了老半天，就是找不到遊客中心和公廁，想直接去博物館裡上也找不到博物館，最後只好闖進市政廳借用地下室廁所。

還是動用手機上網google map才找到朋友推薦的博物館Leventis Municipal Museum，外觀毫不起眼招牌也很小，我們經過它三次都沒發現這棟建築竟然是博物館...但裡面的展覽超棒！有首都這個獨特的星形城廓在法蘭克人時期、威尼斯時期、拜占庭時期、英國統治時期的演變；不同時期居民的服裝飾品、客廳裝潢、臥室擺設；還有各種珠寶金幣銀飾與瓶罐等，竟然在西元前就有玻璃瓶裝香水了！孩子們最喜歡的則是一段動畫影片，根據英國詩人拜倫寫的旅遊札記，想像十九世紀的首都生活，居民大多包頭巾土耳其式的迎賓客廳相當有趣。

中午在中庭吃完自己帶三明治繼續逛到兩點，果醬累了想去玩溜滑梯於是走去遊客中心詢問，哪知遊客中心竟隱身在小巷裡更不起眼，沒有google map誰找得到啊…遊客中心服務員說在Lidras大街底的餐廳花園裡有遊戲區，不然就是要走到城北的公園。我們沿著大街走看到一間亞美尼亞餐廳賣烤肉捲超香，很多人排隊我們也跟著找位置坐下，點了烤羊肉牛肉雞肉和有名的Halloumi起司派，烤肉等很久但是看員工們熟練地用傳統烤爐烤麵包和派真的很有趣，便宜又好吃我們加點三次還外帶，期間排隊人潮沒有停過。

三點半吃完繼續走到大街底看到邊境的檢查哨，荷槍的士兵讓這裡氣氛肅殺，我們找不到什麼庭園餐廳也沒有遊戲區，就算有我覺得也很難輕鬆玩耍吧...柏川提議沿著邊界走去城北，這裡的房子多半荒廢牆上都是塗鴉，所有往北賽路口都堵住有士兵把守，路上也沒什麼行人，我們亞洲人在這裡超顯眼，讓我只想趕快走完離開這裡，催著兩姊妹別玩專心走路。想走到城北的拜占庭博物館但沒走到孩子們腳痠了又要上廁所，決定沿著城牆往回走，去看看地圖上標示的Play Field是否為公園遊戲區，沒想到是個足球場！

雖然沒有溜滑梯些失望，孩子們卻好奇地看草地上的球員練習踢球，這是她們第一次親眼看人踢足球，聽我講我知道的最基本規則聽得津津有味。快五點總算走回停車場，回家車程不過十分鐘但果醬一上車就睡著了，抱她上樓繼續睡到八點才起來；果糖則是和柏川去家門口的公園玩十分鐘五點半天黑才上來。晚餐大家都吃不下媽媽便煮了菜湯切個水果，柏川烤了洋蔥圈和薯圈圈隨便吃。我陪果糖玩房東家裡動物對對碰的遊戲並教她技巧，然後上網和Marstalla約明天碰面時間。

週六終於要和Maristalla見面啦！我們約十點在城牆外停車場，她要帶我們逛古城一天，怕孩子們無聊因此一早就預告行程，吃完早餐也請柏川先帶她們去門前的公園玩半小時才出門。我們提早五分鐘到停車場孩子們已超期待見到她，一見面就尖叫著衝過去抱她，把她嚇了一大跳，直說沒見過這麼不怕生的小孩！見面擁抱親臉頰好熟悉的感覺，真不敢相信上次見面是九年前啦！我們沿著昨天最熱鬧的大街邊走邊聊，因為昨天已逛過所以基本上都在聊天問近況：她租公寓在歐盟管制區內擔任法醫人類學的研究工作已八年、因為歐盟管制所以首都沒有機場、公寓離這裡走路十分鐘離她媽媽家三分鐘、存錢不想買房因為超貴、她哥嫂住瑞士有一男五歲一女三歲(難怪對兩姊妹很有一套)、小男孩超聰明會講俄(媽媽)法(學校)英(同學)希臘語(爸爸)四種語言、她一年20天假都用聖誕假期去瑞士而暑假他們回來。

她也回答我們的疑惑：苦橘子掉滿地沒人摘(因為到處都是)、到處都是貓(因為會抓老鼠和蛇所以大家都會餵流浪貓)、車牌顏色(紅色是出租車白色舊車黃色新車)...言談間她帶我們走進昨天經過的教堂(舊城區就有16個!這是最大的)，介紹希臘正教的建築特色(鑲金鍍銀的神壇、牆上彩繪聖人畫像、通常有圓拱屋頂和水晶吊燈)，她說每間教堂都會以某位聖人為主要祭祀對象，這一間是聖母瑪利亞，人們來此向祂許願而願望實現的話，就會在祂聖像前掛上蠟製還願品，我們就看到一個蠟製嬰兒(求子成功)和一隻手臂(病痛康復)真有意思。

教堂離邊境很近，這一區就是昨天我走來膽戰心驚的地方，但今天有了朋友當地陪，同樣街道走來輕鬆愉快毫無緊張感。她說和北賽紛爭時舊城區整個荒廢，現在情勢緩和政府要復興投入資金翻修因此大興土木，甚至在離邊境旁蓋新的市政廳，工程進行到一半挖到古蹟手工藝工廠，就變更建築設計保留。我們站在工地旁看著這一片被留下的古蹟心裡頗感動，我說台灣毫不重視古蹟，都是限時挖出古物然後直接剷平，沒想到她說這裡有些教堂也會這樣，特別是賽普勒斯歷史悠久，只要蓋房子挖地基就會挖到古蹟，想省麻煩的人乾脆不通報就裝沒事繼續蓋，因為教會有權有錢政府也沒辦法。

接著她帶我們去昨天沒走到的拜占庭博物館，周末休館沒開但可以去逛旁邊的民俗博物館。這是她的大學主修因此她什麼都知道：織布器具、一周烤一次麵包用網子吊在臥室天花板、床頭掛玻璃櫃存放結婚當天新郎新娘頭上的花環、房子是黃色石塊窗戶很小讓夏天熱氣進不來、當地關於一個聰明窮小子的民俗故事常是皮影戲的主角...聽她講真的超有趣。逛完她說櫃台人員很喜歡姊妹倆，在我們的票上蓋章說以後都可以免費進出(但我們也不會來了吧...)。接著經過我一直想去的土耳其浴她說很讚超推，甚至願意幫我帶小孩讓我和媽媽去享受一下，但要先預約只好改天囉~

一點半她帶我們去邊境旁一間道地的賽式餐館。這裡午餐時間是一點到三點，我們進去後不久就滿座了，她幫我們點了超多菜：檸檬粥湯(超酸)、麵包佐鷹嘴豆醬和白芝麻檸檬醬、希臘沙拉、葡萄葉捲飯和捲肉、烤絞肉條、烤芋頭配小米飯、香料煮豬肉、節瓜煎蛋、烤大棵洋菇配薯條，還附上甜炸餅和糖漬水果(西瓜皮、胡桃、橘子、紅水梨)當甜點，超豐盛的大餐！邊吃邊介紹食物，也聊著我們在台灣的生活與工作、已經去了南賽哪些地方、她還推薦哪些景點，一直吃到三點多飽到不行。

飯後川說想去看最大的城門，我想說城門不就是個門嘛有什麼好看，沒想到城牆厚到裡面有三四間挑高大房間！Maristalla說每個城門功能不同，這個是要檢查進出城的貨物，因此城門裡設有這些空間，現在則利用來辦活動，我們便逛逛正舉辦慈善畫展。逛完沿著城牆走回去，經過昨天停車場的農夫市集已四點多收攤了，沒逛到好可惜。五點回到車子向她道別，約好明天去公園野餐。昨天也差不多這時間回家，果醬也是一上車就睡了一直睡到早上，我們也是飽到晚餐吃不下，柏川看電視報導明天總統大選第二輪投票，果糖自己玩對對碰的遊戲，我則鑽進配窩裡上網紀錄到十一點睡。

週日朋友要先去投票，因此我們約十點半在公園Athalassa National Forest Park 的第二停車場見面，周末很多人來跑步騎車遛狗遛小孩。她說這個公園超大還有湖，原先是海後來變成沼澤，英國殖民時在這裡種許多油加利樹，生態很豐富可以賞鳥，她剛說完我就看見一隻翠鳥，透過望遠鏡她驚呼怎麼這麼漂亮！天陰陰的有點冷，我們先去遊戲區讓孩子們玩個夠，這裡一大片各式各樣的遊戲器材散落在樹林裡，也有野餐桌參雜其間，選張桌子坐下大人聊天孩子們就去玩了。

我先陪兩姊妹玩一下後就坐下和朋友聊天，換柏川和媽媽輪流去陪。Maristalla仍像記憶中一樣健談，我們聊著台灣與賽普勒斯的選舉、比較兩地產假坐月子(這裡有四個月不過無薪而且政府育嬰補助會從之後的薪水扣)，也談到彼此父母的近況，她大力讚美媽媽健康體力好，竟可以跟我們出國爬山露營還陪小孩玩，她也要建議她媽媽去瑜珈運動。

她看果糖果醬什麼都吃而她姪子姪女很挑食，因此聊到教養孩子的方式與學校教育等話題，這才發現台灣與南賽雖然地理位置與文化天差地遠，但我們這一代面對的問題都相同：高房價辛苦一輩子也買不起房、小孩放學早父母還沒下班只能隔代教養...全球化改變的不只是經濟，連文化與困境都很相似啊！

既然是野餐當然要準備食物囉~她做了六個超大漢堡三明治，買果汁還帶她阿嬤家種的小橘子(超甜、前一週下雨才突然長大的)，而我也利用機會讓她嚐嚐台灣的味道：媽媽煎了自製薯餅煮了蕎麥涼麵，我做了椰果茶凍(椰果是當地買的但她從沒吃過)、珍珠奶茶(她說當地也有但五顏六色很人工她不敢吃)兩樣她都讚不絕口，加上鳳梨酥、柚子皮蜜餞(她沒看過綠色皮的柚子)、鐵蛋(當地超市有賣泡在鹽水裡的鳥蛋)...

滿桌的食物邊吃邊聊到下午兩點多，話題涵蓋這些食物的做法食材、飲食習慣，這裡不但沒海鮮也不吃海帶，讓在漁村長大的媽媽覺得很奇怪。我們自備的餐具也引起朋友興趣：小孩用的學習筷子、吸珍珠專用的不鏽鋼粗吸管，我順便分享不用塑膠製品的心得，去當地超市買蔬果不用塑膠袋還被白眼。

原本下午想去個古蹟但她說可能已經關門了，便在公園裡走一走去沼澤邊賞鳥，途中遇見遛狗的阿姨很友善讓孩子們摸狗玩。柏川昨天上網看見這公園有個超長溜滑梯從山坡溜下來，但走了半天都找不到，把網頁照片拿給朋友看，她大笑：公園名字拼錯了那是在澳洲！遂讓兩姊妹在水邊丟石頭我練習打水漂。繞沼澤一圈孩子們與她牽手奔跑回停車場約四點多，孩子們還不想回家便問她可不可以去她家玩，她說當然可以啦！果糖接著要我問她家裡有沒有玩具...我說當然沒有啦~還好她們裝滿玩具的背包在車上，跟著她的車開去她家，竟是同一個建商的名字我們民宿是5她家是24。

她住三樓自己買家具布置的溫馨舒適，客廳電視旁就放著一張我和她與Lenina的合照！哇~許多回憶瞬間湧上來...泡了薄荷茶配芝麻糖餅和蘋果乾草莓乾，孩子們秀玩具給她看、媽媽找手機裡兩姊妹影片，又聊了兩小時約七點才準備回家，送她野鳥月曆、地圖毛巾與武陵茶拍張合照，約好回程時的周末再約見面。我說這下我們可是全台最懂賽普勒斯的專家啦~她完全同意，還說這兩天陪我們逛古城，好多路人都向她讚美這兩姊妹可愛友善懂規矩，她發現她們走到哪都像超級巨星引人注目，哇真是得意呢~

她陪我們下樓本來要順便移車卻找不到鑰匙，要我們先回去她再慢慢處理，並約好回國前的周末再聚一次。回到家七點半柏川立刻開電視看選舉結果，是現任當選，新聞說兩個候選人最重要的是與北賽的統獨議題，倒是和台灣很類似啊~

接著半個月玩遍了南賽後，最後一個周末再回首都碰上大雨，我們決定先去舊城逛上次錯過的市集與博物館。停好車雨下超大就留在車上觀望，十分鐘後雨勢變小才下車去果菜市集，這是我們此行唯一的菜市場，因為超市便宜種類多我們都直接在超市買，不過媽媽說市集食材較新鮮也不貴，而且我們只剩幾天買得不多，一根紅蘿蔔兩顆洋蔥老闆乾脆就沒收錢了，這才發現當地人買洋蔥蘿蔔馬鈴薯都是兩公斤三公斤大量買的~

買完後在細雨中走路去賽普勒斯博物館，收藏許多考古發現的文化珍寶，不過對我們來說最棒的是室內有暖氣剛好烘乾我們被雨淋濕又冷的身體。柏川仔細找完手冊上所有列出的圖片，還不時上網查資料與故事，不過孩子們帶著小松鼠玩偶只想玩想像遊戲，坐在展覽區的椅子上玩了半小時不肯走，後來更在著色桌那裏畫畫待了一個多小時，完全無視這裡展覽的珍貴古文物，動不動就是西元前兩三千年的啊好驚人！

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整櫃的Aphrodite小塑像還有其他的大塑像，不愧是出生於賽普勒斯的神啊。另一個則是酒神的頭像浮雕在一片方形石板上，背面竟是男歡女愛的浮雕讓柏川驚呼酒後亂性，幾千年前的人就知道啦~ 還有一個比真人尺寸還大的青銅雕像，雕的是第一個征服非洲的皇帝，是一位農夫犁田時挖到的，隨便犁田或蓋房子都可以挖到幾千年前的遺跡，果然是文明的起源地...看著滿屋子製作精美的石雕、銅器陶器、玻璃罐與黃金飾品，我們透過這些殘遺想像先人的文化，而幾千年後的人們又會透過什麼來了解我們的生活呢？顯然是塑膠吧...想到這心情不免沉重...

逛到五點閉館才離開，雨已經停了，便去吃念念不忘的亞美尼亞烤肉，和Marstalla約定明天聚餐，接著又去買之前看到的一歐元水果糖。天已黑了老闆正在收攤，我們硬衝進去買了十幾盒糖果、鑰匙圈和圍巾，媽媽很想買個美神Aphrodite雕像作紀念，挑很久選了一個女神塑像，結帳時老闆卻說這不是美神，接著找出一本目錄翻閱說這是宙斯老婆希拉，美神雕像只有三種：兩種臉不好看、另一個臉很美但沒有手臂我們就沒買，老闆說博物館的就長這樣他總不能自己接兩隻手上去吧。

我們在找雕像時，果糖不慎打破了的一個25歐的陶器(她說她沒碰只是走過去，陶器就自己掉下來了)，老闆聽到破碎聲眉頭一皺我以為他要生氣了，但當柏川去把碎片拿來一起結帳時他卻說不用賠：I love babies, I know what it’s like to have babies around還叮嚀媽媽不要罵果糖，我和川不可置信，尤其我們買的東西加起來才24歐！賽普勒斯人真的對小孩超友善，剛去吃烤肉員工也是一直逗兩姊妹還抱果醬。

七點多回到上次住的民宿，果糖還記得公寓叫做Amaral(阿嗎落樓)，頻頻問：阿嬤下樓在哪裡？讓媽滿頭霧水後捧腹大笑，一進門兩姊妹就去把玩具般出來開心地玩了一整晚，我們三人合力清空了車上的行李，上樓曬裝備洗衣服忙得沒空理她們，真慶幸公寓有玩具讓她們玩，空間也夠大可以處理這些被雨淋濕的露營裝備。週日原本和Maristalla約下午2:30去她家吃飯，但是早上一掃昨日陰霾天空好藍好美，她提議改為中午聚餐傍晚可以去北賽走一走。

十二點半準時到她家，她還約了一位同事也是大學同學，晚了半小時到孩子們早已餓得先開動啦！她烤了雞肉、馬鈴薯蔬菜、薯條，還有沙拉和chick pea沾醬、魚卵沾醬，大家邊吃邊聊，她們對於我們這一趟旅程都佩服不已：臨時起意去的酒博物館、當地人的Carnival化妝遊行、在雪地上走七小時的Artmis Trail、俯瞰海岸線的Aphrdite Trail，這些她們都沒去過，而她朋友還是當地土生土長的呢~

這次談話也終於知道她是在南賽出生後就搬去希臘住到18歲，才回來唸大學她哥當時也回來當兵，於是媽媽也搬回來只有爸爸還在希臘。孩子們吃完就兩個自己去旁邊玩起家家酒，讓她看了好羨慕說她姪子姪女一起玩五分鐘就會打起來，也聊到希臘學校兩點半放學、賽普勒斯一點半，台灣真是從小過勞。飯後還有甜點，是她自己烤的蘋果派超好吃，川泡了台灣茶她沖了咖啡和肉桂茶，又聊到四點才一起開車去古城，停在邊界附近的停車場。

我們一起走過去行人檢查哨，有兩關police control和passport control得出示兩次護照，一個出境入境的概念。她朋友因為工作關係每天要過關顯得很自在，有當地人陪伴我們也覺得心安，這兩個週末總共來古城四次，從第一天自己逛提心吊膽到現在的安心熟悉，這轉變還蠻有趣的。過邊界時檢查人員會特別盤查有行李箱的人(有個男人在我們過關時拖著兩個行李箱就被叫住，檢查到天黑我們逛回來看到他才剛走出檢查哨)，但一般行人就是掃一下護照就過了，只是他多花了點時間分辨我們是台灣還是中國，於是跟Maristalla說我護照貼了台灣國貼紙的事。

北賽這邊的遊客也很多，不過房子明顯較舊車子也舊，滿街都是我愛的Kebab土耳其旋轉烤肉。跟著考古學家當然就是要逛古蹟啦~ 我們先到一座外觀是哥德式教堂的清真寺，可以進去便脫了鞋進去看：教堂內部裝潢全拆光鋪上地毯，配上哥德式的圓頂真是突兀。她和朋友因為宗教的關係沒進去，我們匆匆拍照完就出來了，遇見一團台灣觀光客(11天還要去馬爾他)倍感親切。沿著清真寺繞一圈，看見外牆上的天使塑像全被敲掉，Maristalla說土耳其人還加了兩根尖塔，因為要廣播大家禱告(5:45我們也聽到了響徹古城的廣播)。我問她為何不另蓋清真寺要這樣將就著用教堂，她說這是一種權力的宣示，難怪在考古公園所有朝代的統治者都要在那裏蓋城！

之後她兩位男同事也到了一起逛古城，漫步在蜿蜒的小巷裡，看著在巷弄裡玩耍的當地孩童、提著菜籃的穆斯林婦女，他們也眨著眼好奇盯著我們瞧，考古學家們不時還停下來研究頹圮的殘垣斷瓦超有趣，心中的解答都可以問專家真好。經過幾戶人家門口大開，看見裡面是鋪地毯的典型土耳其陳設，經常看見土耳其國旗懸掛，太陽一下山街道上就再也看不見女生只有男性，Maristalla說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賽普勒斯人而是在政府獎勵之下從土耳其來的貧民(要凸顯與南賽的不同)，過了緩衝區到新城的原本土耳其住民就沒這麼保守虔誠。孩子們走累了糖也吃完了，我只好跟她們講南北賽分裂的故事，但又想和Maristalla聊幾句天，結果故事一中斷果醬就發脾氣，到後來我和川乾脆輪流抱著她。

六點半多走回南賽在檢查站，孩子們又玩起了希臘字母和平紀念碑，媽媽問她希臘字母的符號，我卻已經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離別氣氛，隨著我們走到停車場越來越濃，終於在擁抱Maristalla道別時凝結成淚溼了眼眶。孩子們也緊緊抱著她不放，嘴裡不斷唸著她拗口的名字，她則笑著說一定會去台灣找我，要我別掉淚不然她也會哭的。夜色中看見她坐在車上揮手說再見的笑臉，想到今日一別何日再見莫名惆悵...川說他那時在馬來西亞和大學室友告別也是一樣，這輩子還能再見面的機會一隻手就數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