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與過年

今年寒假仍無法出國，便和柏霖與婆婆約好去綠島過年，沒想到計畫趕不上變化...

過年出遊不想人擠人，所以我們原本計畫年假七天全都待在綠島，把島上的小山丘陵都走遍，悠閒地吹海風泡溫泉浮潛玩水。為了讓孩子們也能一起享受浮潛的樂趣，我們發現家中附近的游泳池有體驗課程，還特地幫四個小孩報名了兩天共四小時課程，果汁通海就來我們家住一晚。果糖果醬別提有多興奮和期待了，寒假第一天就吵著要去接他們過來住。

沒想到隔天剛要送孩子們去上浮潛課程時，接到訊息說柏霖心肌梗塞在員林緊急開刀！嫂嫂和婆婆去醫院看他了解情況，孩子們就暫時在我家多住幾天。幸好發現得早手術也順利，不過綠島之行就算了，趕緊通知民宿取消，今年過年只好就待在家裡。

果汁通海在家裡住了一周，吃住玩睡都形影不離，有沒有出門旅行對他們根本沒差，有玩伴在家裡一樣開心。我便把握這個好機會訓練小孩自己睡，在果汁來的第一天，把主臥室裡另一張小孩睡的彈簧床，直接搬去小孩房。往常果汁他們來暫住都只用露營充氣睡墊，這次看見整個彈簧床放在上下舖旁，兩姊妹開心地大叫！完全不知道媽媽的心機有多深呢...

這段期間任憑他們在房間怎麼玩：從上舖往下跳或在床上翻滾跳躍，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天睡前討論隔天要做什麼：去潛水課、爬山或在家玩，約好行程後他們要玩多晚、要多早起都可以。這幾天我還要上班，都是柏川張羅小孩，下班了再一起出去走走。

四個小孩再一起甭提有多吵了，尤其新奇的潛水課後，你一言我一語說防寒衣多難穿、氣瓶有多重只能在水裡才背得起來、教練還做了一艘假船沉在水裡、咬著氧氣管在沉船裡尋寶，雖然只是簡單的體驗但也能感受到孩子的快樂。孩子們寧願在家玩耍看鬼滅之刃遊郭篇，也不想出去騎車，只有一個下午被迫拉著出門，去大里的三汀山走走。

五天後柏霖出院回家，我們把果汁通海送回去，當天上網找屏東的民宿，隔天去北大武山登山口附近小住四晚，就在屏東山區晃晃爬個日湯真山，除夕夜才回來過年。當天晚上我跟兩姊妹說，彈簧床很重很難搬，請她們自己睡小孩房一晚就好，隔天就出門去屏東民宿，我一定每晚都陪她們同房睡，她們欣然照辦。

除夕當晚從屏東回來，吃完年夜飯還去阿祖家坐坐，回到家已經午夜，我又故技重施說太晚了無法搬床，請她們自己睡幾天而已，初三我們又要出門去台東找朋友玩五天。這次她們雖然有點不情願了，但是初一早上就去雲林東勢厝和親戚們烤肉一整天、初二中午老弟帶小竹筍兄弟來家裡玩、下午我們回娘家晚餐，都是玩到很晚才回來，根本也沒力氣抗議，兩姊妹洗個澡躺下就睡了，我讓小孩搬出主臥室的計劃成功了一半！可以和柏川獨享整個臥室，肆無忌憚地滑手機躺著看書，不用擔心做壞榜樣，也不用怕光線太亮小孩睡不著，這個久違的自由真是太棒了，是整個過年最開心的事。

同樣開心的還有去屏東這五天，我總算不用上班、柏川也不用在家顧小孩了，週三送走果汁訂好民宿、周四早上收行李中午出發，我們都迫不急待想好好放個假，即便整天開車心情都很好。傍晚來到泰武鄉的警察局，柏川下車先去辦了入山證，準備好隔天去爬日湯真山1702M。

那是鋒面要來的前一天，山上漫天大霧，但是我們運氣不錯，十點在停車場整裝後出發，兩個半小時登頂，下午三點回到登山口才開始大雨滂沱。去爬北大武山的人絡繹不絕，但日湯真山卻是門可羅雀，疫情期間獨享整片山林，悠閒又安心。沿途路跡清楚，很多段稍陡的部分都綁了交錯的繩子當扶手，孩子們剛看完鬼滅之刃，直說這些白繩好像類的蜘蛛絲，邊走邊聊說日湯真山是每日泡湯真好的山、相反詞是夜飯假山，和小孩亂聊真的很有趣啊！

下山後開始下雨我們就直接回民宿唱歌了。由於周間客人少，大部分都住一晚就走，不像我們連續住四晚，因此房東給我們一間六人房，有自己專屬的廚房、餐廳和卡拉OK室，疫情期間三餐自己煮，吃完飯就在飯廳裡，小孩寫寒假作業、柏川研究行程我打紀錄，和以前出國玩的模式差不多，能暫時跳脫平時上班上學的重複日子感覺很不錯。

第二天整日陰雨我們索性也不出門了，睡到自然醒後，我們就去玩卡拉OK，雖然沒有新歌但孩子們會的歌不少，也難得有麥克風開唱玩到中午。柏川提議去來義鄉走走，這是紀錄片《阿查依蘭的呼喚》排灣族女頭目的部落。在部落旁導航找了間餐廳，不過非假日似乎沒營業椅子都收著，但孩子們餓了我便硬著頭皮問問看，老闆和她朋友決定為我們開張真是太感動了，點了雞湯和烤雞幾項青菜，不用自己下廚就能享受如此美味的豐盛大餐，簡直太享受啦！濛濛細雨中只我們一家圍坐著喝南瓜雞湯，此行唯一一次外食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飯後去部落裡走走，這裡有個日治時代就開鑿的特別水圳"二峰圳"，是突然冒出的地下泉水，圳水清澈溫暖，要不是正下著雨蓁下下去玩水。接著到另一個部落晃晃，古樓部落的入口意象超級奇怪，好幾根高聳入雲的竹竿吸引我們走過去看看，原來是排灣族的五年祭刺球儀式，除了雕像還有十個解說牌詳細說明整個祭典流程，真是大開眼界。

雨下到第四天早上才停，十點出發來到三地門文化園區已經快十一點了。我以為一下午應該逛得完，哪裡知道園區大得搭接駁車，除了入口處有現代原民藝術館，還可以搭車去傳統舞蹈歌曲展演場，欣賞上午和下午各一場室內的精采表演，看得我們超後悔今天賴床沒早點來...此外還有至少四區的原住民家屋，我們看了布農族、邵族、排灣族、魯凱族、阿美族甚至連達悟族都有好幾棟船屋和地下屋，彷彿真的來到蘭嶼一樣！

每一族都至少有四五棟不同房型，附上解說牌詳細說明空間安排，每棟家屋都可以自由進出，所以我們每一棟都進去參觀，裡面有床有爐灶還有電燈可以點亮室內，置身其中稍微想像當時生活真有意思。有些房屋內還有當族的藝術家展覽畫作、攝影、裝置藝術，甚至有位排灣族藝術家就在屋裡現場燒製琉璃珠，遊客可以提問觀看，超有臨場感。

另一棟排灣族家屋前，可以免費換上排灣貴族服飾，還有用紋身貼紙貼上特殊手紋，非假日完全不用排隊，一家人變身成排灣族人開心合影。孩子們最愛的變裝拍照花掉太多時間，趕著搭車去看下午場的歌舞展演再回來，排灣族的刺球體驗和魯凱盪鞦韆活動都結束了沒玩到...眼看五點園區要關門了還沒逛完，真是意猶未盡，心想如果這些家屋可以像海生館一樣付費夜宿，那該是多麼棒的體驗呢！最後決定買一串琉璃珠吊飾帶回家作紀念，下次若有機會一地要再帶朋友一起來。

第五天除夕得回家了，孩子們一聽又得坐整天車超不情願，柏川便帶她們到潮州特色公園去放電。經過潮州菜市場，被採辦年貨的人潮包圍著塞車了，我們在清幽山上幾天沒見這種熱鬧了，忍不住嘴饞買了玉米雞蛋糕香蕉等好吃的，打算帶去公園野餐。沒想到這公園實在太好玩，尤其適合十歲以上大孩子的刺激遊具不少，果糖果醬看得驚呼連連每項都想玩，柏川卻只給40分鐘根本沒時間野餐啊！

公園是新開的連廁所都很乾淨，玩完上車前盯著她們洗乾淨手，十二點上車剛好吃午餐，稀哩呼嚕吃完就一路睡回台中，趕上五點半開桌的年夜飯。往常寒假出國過年也不會回家，結婚11年來只有第一年和這兩年回婆家吃團圓飯，從未被要求下廚幫忙，不禁覺得自己好命極了，真是感謝婆婆包容。

初二回娘家後過年儀式就完成了，初三我們就打算去台東玩到開學再回來。沒想到計畫一宣布，兩姊妹立刻異口同聲地反對：什麼！又要出門！不要！果醬還急哭了說這樣沒時間做功課我看著她聲淚俱下心裡實在想不通，小學的功課有這麼重要嗎?但畢竟小孩反應激烈我也不好一意孤行，便同意初三留在家，陪她們把剩下的作文和勞作完成，順便收行李訂民宿，多這一天緩衝也多了份從容，還有餘裕聯絡幾年沒見面的台東朋友蕙如，約好一起晚餐。

初四早上出門下午四點才到台東，先去火車站附近的民宿放行李，要在這裡住兩個晚上。坐了整天車孩子們一看到公主風的民宿房間都樂歪了，忙不迭拿出玩具布置她們的祕密角落，玩到晚餐時間還不想走，我便請她們打玩具帶去蕙如家跟悅寧姊姊一起玩。沒想到悅寧有事不在家，只有蕙如一人還幫我們準備了超豐盛的火鍋！算算上次見面已是六年前蕙如一家還在鹿野，當時悅寧才剛上小學，現在已是國中生了，家裡客廳還擺著音樂班必修的開架式鋼琴，真可惜今晚沒機會見面！

好久沒見面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了，互相更新彼此生活與工作，也分享大學登山社好友們的近況，聊到小孩受不了喊無聊，幸好有帶玩具，兩姊妹玩膩了還去客廳的大黑板畫畫，讓我們大人可再多聊一會。這幾天蕙如要帶營隊教小孩練習風帆，真是超酷的工作啊！只是得早起我們也不好待太晚，臨別蕙如說悅寧跟文群這兩天在山上的小屋，還說文婷學姐也帶著子晴立元回娘家，要我們打電話約約看是否有時間碰面。不過晚上回家已經九點多了，只留訊息給文婷說我們在台東，明天要去爬都蘭山，有空歡迎一起來。

不過年假畢竟是家人團圓的時間，我們沒有事先約，文婷家也許已有計畫不會來，孩子們一聽無法見到子晴姊姊有點失望，但柏川很堅定無論如何就是要爬都蘭山，於是早上八點半催著孩子們在民宿趕緊吃完早餐，約十點到都蘭山登山口，停車場已經滿了。我們停在半山腰路旁開始走，沿途絡繹不絕的人潮，也有很多家庭帶著小朋友，不過路有點陡，邊走邊確認文婷的回信，她說他們十點出門也會來都蘭山這裡走走，算算時間已經晚了一個半小時，我們應該是遇不上了。

孩子們認命的繼續往上爬，在普悠瑪祭壇這裡休息好久，還放了幾顆棗子糖祭拜神靈。已經中午了他們有點餓，不過再1.5公里就可以登頂了，柏川催著她們繼續走。越走越餓的果醬也越來越不耐煩，走兩步就問到了嗎?還有多遠?正當我快安撫不住的時候，突然聽見有個清脆的聲音：柏川阿伯！一回頭竟然是子晴和力元兩姊弟！！原來文婷陪家人散步慢慢走，兩姊弟就自己衝上來找我們了，國高中的青少年腳程實在令人佩服！看見哥哥姊姊果糖果醬超級開心，尤其果醬驚喜之下完全忘記疲憊，跟著姊姊再也沒有抱怨一點就到山頂了，子晴姊姊真是我的救星啊！

上了高中的她也變得活潑許多，下山途中不斷跟我們分享新學校的生活，原來她明天就要自己搭車先回北部參加社團活動了，幸好今天有碰面，跟青少年聊天真有趣。兩姊妹也聽得津津有味，幾乎是用崇拜的眼光看著姊姊，回程一路都沒怎麼休息，下午四點多回到了登山口的停車場。文婷的家人已先開一台車回去了，她在車裡休息等我們下山，還一起去蕙如老闆開的海角咖啡店，本想來一份西班牙海鮮燉飯的，但五點店家已打烊在這間網紅名店拍幾張照，約好明天一起去文群山上小屋玩，才各自回家。

第三天早上收拾好行李，早上十點多來到文婷娘家，剛好文群也帶著女兒悅寧到門口，大家一起進去文婷家小坐聊天，好久沒見到文群了我們忙著聊近況，孩子們也玩起來了，中午一起吃完燒臘便決定要去文群的山上小屋看看。孩子們堅持要跟哥哥姊姊一起坐文群的廂型車，於是我們載文婷跟著開上蜿蜒的產業道路上山，幾年前想來找文群卻遇上颱風，他說有風雨路會斷我們只好作罷，今天總算可以親眼看看離群索居的生活。

產業道路盡頭只有文群這間小屋沒有鄰居，最後一段車子還得涉溪過水，簡單的小房子沒有網路訊號，連手機訊號也只有某個角落才有，不過有水有電文群已經覺得太過文明。他自己在前院種菜養雞，撿柴燒飯洗澡，過著城市人無法想像的悠閒日子。孩子們先去溪邊玩水玩泥巴放沖天炮，整個山谷只有我們任由孩子們嬉鬧，簡直太自在了。回到庭院繼續玩耍吃餅乾嗑瓜子，喝著文群自己釀的威士忌，看他把雞放出來散步讓我們追著玩，玩累了悅寧彈著放在小屋裡的電子琴，悠揚的琴聲迴盪在山谷裡，渲染出世外桃源的恬靜氛圍。

可惜武陵人終究無法在桃花源久待，夕陽西下我們也得回民宿了，跟文群買了一箱他自己釀的醬油，依依不捨的與朋友們告別。夜色中來到今晚住宿的台東跑者之家，是有上下舖的四人雅房，好久沒住背包客棧了，以前出國浪跡天涯的回憶也不斷湧現，感覺年輕了起來。只是老房子改建民宿雖然特別，但隔音不佳，得不斷提醒小孩保持安靜，幸好我們住的這兩晚客人不多倒也相安無事。

第四天早上決定放縱一下睡到自然醒，然後帶小孩去竹湖海邊走走下午泡個溫泉。因為民宿沒有早餐，我們又起得晚，決定隨便吃點餅乾水果就去海邊，中午再吃頓好的。海邊開車五分鐘就到了，早上十點天空陰陰的遊客很少，雖然有些裝置藝術但可能不是熱門景點吧~ 既來之則安之，帶孩子們順著階梯下到沙灘上隨便走走。沒有任何人工設施的純脆海灘，本以為晃個半小時就差不多了，但孩子們一下撿石頭一下找貝殼漂流木，越走越遠來到小溪流入海口，驚奇地發現有黏土就蓋起城堡，玩累了就去踏踏冰涼河水，撿些山上沖下來的彩色卵石，又衝去溫暖海潮間找各式貝殼回來裝飾城堡，連柏川也被海灘上的漂流木吸引，撿了幾個立起來說是日本神社的鳥居與表參道，自己坐在假想的神社裡滑手機，直玩到中午肚子餓了才依依不捨離開。

長濱鄉有很多無菜單料理，本想嘗鮮大吃一頓，不過孩子們已餓到沒耐心等候，只能回到鎮上迅速找間麵攤餵飽她們。飯後去附近的新景點金剛大道走走，果然網紅景點人就是多，雖然一條柏油路從山往海很美，不過想拍照還得排隊得還蠻掃興的，不如拍拍路旁野花稻田水圳，這才反映台東鄉間逸致閒情。可惜天陰沉的厲害沒多久就下雨了，趕緊離開去泡湯，大雨中只有我們一家四口包場整個露天游泳池溜滑梯，孩子們簡直開心極了，是新年出遊最棒的句點。隔天收拾行李踏上歸途，雨滴答整天不停就不走中橫的山路了，本想沿途走訪幾個景點也因雨作罷，下次找個長假，一定再來美好的東部走走。